八、家庭中谁的问题更值得关注?
九、家属不愿意配合咨询怎么办?
十、家庭中的“替罪羊”,孩子行为背后意味着什么?
十一、什么是家庭生命周期?
十二、家人讲述事情的方式如何影响家庭关系?
十三、性别因素需要在家庭治疗中被探讨吗?
十四、为什么一家人会缺乏共同话题?
八、家庭中谁的问题更值得关注?
单纯从问题取向来说,家庭治疗师在治疗过程中主要关注三个问题:第一,问题是什么?第二,问题是如何形成以及如何得以维持的?第三,谁最关注问题?或者对于谁来说,所说的问题是真正的问题?
家庭治疗师在治疗访谈过程中虽然并不忽略第一个问题,但更关注第二和第三个问题。
就像认知治疗更关注个体的认知偏差和认知过程一样,家庭治疗更为关注的是家庭成员沟通的过程或者说家庭成员是怎样说话的,而不是家庭成员说了什么或者问题的内容。
换句话说,家庭治疗师更关注家庭成员是如何表达问题的,而不是问题的本身。
例如,丈夫希望离婚,孩子拒绝上学,妻子抑郁等,家庭治疗师虽然不能忽视与家庭成员一起谈论他们问题的内容,但只有探讨他们解决问题的种种尝试过程,才有可能对促使家庭作出改变有所帮助。
当家庭讨论孩子不去上学要怎么办的时候,治疗师才能注意到父母是否能担当起应负的责任以及他们是否互相支持。如果治疗师告诉父母怎样去解决问题,例如怎样让孩子去上学,是在讨论内容而不是过程,这样虽然孩子可能会在治疗的当日或者次日去上学了, 但因为父母在做出决策这一过程中毫无进展,孩子拒绝上学的问题有可能会反复发生。
当然,有时内容也相当重要,如果妻子借酒消愁或者丈夫骚扰女儿,治疗师需要知道并对此做出反应。如果治疗师只关注内容,他们就不能帮助家庭改变形成和维持问题的结构和系统,并将之变成更有效的系统。换句话说,有可能是治标不治本。
九、家属在咨询中不配合怎么办?
家庭治疗的阻抗可以来自某一个家庭成员、部分成员或者所有成员。阻抗主要表现为掩饰或者拒绝提供真实的信息, 这主要出现在治疗的初始阶段; 或者拒绝做出改变, 这主要表现在治疗的中、后期阶段, 多数情况下, 这两方面的阻抗都会出现。
如果家庭成员认为信息公开或者做出改变是在冒险的话, 他们的确会原地踏步。只有当他们认识到治疗师是可以信赖的, 公开信息或者做出改变的预期结果是安全的, 他们才有可能有意无意地卸下阻抗的盔甲; 而且如果家庭成员能真正以相互尊重和关心的方式交流的话, 改变同样是可能的。
家庭治疗师的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对人的乐观态度, 即使在最困难的治疗过程中, 形成有效互动的关键也不在于治疗师的技巧, 而在于坚信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建设性的潜力。在这一信念之下, 治疗师才能承担起合作的角色, 为所有的家庭成员尽力创造一个温暖的、没有批评意味的治疗环境, 降低威胁因素, 给他们带来治愈的希望。
十、家庭中的“替罪羊”,孩子行为背后意味着什么?
Jackson 早在 1957 年就注意到某个病人的症状对其家庭有持续稳定的影响, 并将这一动态平衡的影响称之为症状的功能。
Ezra Vogel 和 Norman Bell 曾指出情绪困扰的孩子几乎总是卷入父母的紧张之中。Vogel 和 Bell 还注意到, 在夫妻的紧张关系中, 有某些特征的孩子会被挑选出来, 并被焦虑的夫妻关系塑造成家庭中有行为问题的成员。这时, 只要夫妻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他们自己的冲突就会被转移或忽略。
很多治疗师会将这种情况称为家庭中的“替罪羊”,这个说法显得太过将矛头指向父母,而且带有道德评判的意味。这种过于同情孩子并认为父母是压迫者的思考方式, 很容易将治疗师与父母置于敌对关系的境地。
事实上,父母的冲突可能是孩子行为问题的结果, 但不一定是造成孩子问题的原因。
父母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做的一份工作了,所以咨询师必须尽可能地处理好与父母的合作关系,来帮助家庭改变。
十一、什么是家庭生命周期?
家庭从形成、发展、稳定到解体也有其生命周期。但是, 家庭生命周期并没有固定的或者标准的模式, 不仅家庭有多种形式──单亲家庭、同性伴侣、继父母家庭等, 而且不同的宗教、文化和伦理在不同阶段也有不同的规范。
生命周期概念的临床价值并不在于知道在特定阶段通常会有什么现象、什么期盼, 而在于家庭常常在生命周期发生转换的时候出现问题, 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或者害怕处理这种变化。
当家庭从一个生命周期进入另外一个生命周期时,家庭必须重组以适应成员的成长和改变。例如儿子或者女儿离家去上幼儿园或进入青春期, 不仅孩子要学习怎样应对新环境、新情况, 整个家庭都要调适。青春期的亲子冲突,可能与孩子的自我意识的发展,父亲的中年危机,母亲担心自己父辈的身体健康都有关,这是整个家庭都需要去面对的问题。
当家庭面对挑战, 不管是环境的还是发展的, 如果不能改变结构以适应变化了的环境, 就可能会出现问题。问题常常不会被视作“家庭功能不良”的标志, 而是会被看作这个家庭在生命周期的转折关头遇到了新问题。所以当个人有了心理症状的时候, 家庭生命周期概念让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思考, 或许这个家庭也卡在了发展的转折关头。
十二、家人讲述事情的方式如何影响家庭关系?
通过将生活中的事件重构成连贯的叙说, 家庭成员可以将他们的经验赋予意义。也就是说, 塑造家庭生活的不只是行动和互动, 家庭成员们所构建和讲述的故事也有其影响。
2 岁孩子的行为,在一对父母眼中是 “反叛的”, 另一对父母的反应可能完全不同, 他们可能会认为自己的孩子“勇气十足”。
家庭叙说对经验进行组织并使其具有意义。它们强调某些能够强化情节主线(plot line)的特定事件, 筛除或者扭曲那些不符合情节主线的事件。将2 岁的孩子视为“反叛”的父母, 更倾向于记得她说“不”的时候, 而不记得那些她说“是”的时候。家庭互动和他们对事件的叙述是循环相关的: 行为事件以叙说方式得以认知和组织, 相应地, 叙说也会塑造期望并影响将来的行为。
对个人叙述的重要性保持敏感度是各类治疗师工作的有效部分之一。治疗是通过对话来进行的。不管治疗师多么重视互动过程和家庭关系的结构, 他或她必须学会尊重言语对于他们所经历的事情的影响,包括治疗师所说的话。
十三、性别因素需要在家庭治疗中被探讨吗?
性别觉醒和性别不平等长久以来不仅弥漫在家庭治疗中, 也充满在整个文化之中。将这一觉醒应用于具体的临床治疗中, 不仅是复杂的, 而且是有争议的。
性别是一个充满争议的问题: 有些人认为应该保持临床中立, 还有一些人认为不能将性别拉入治疗之中, 性别和钱、权力、孩子、公正等所有概念一样, 有增强传统角色和加剧社会分工的可能。然而, 如果对性别因素是如何影响家庭生活不敏感的话, 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公正、有效的治疗师的。
一个对性别敏感的治疗师必须避免家庭治疗的一些基本假设中潜在的性别不平等。
例如循环因果概念, 它表明行为之间的相互影响会使得模式不断重复, 但如果将这个概念运用于家庭暴力、乱伦、酗酒等问题上, 就会绕过主导( 行凶) 者的责任, 并有指责受害者的嫌疑, 而且没有考虑到外界对互动的影响, 例如文化信念告诉我们什么才是恰当的性别行为。
中立(neutrality)的概念虽然揭示了系统各个部分都对问题有同样的影响, 但却忽略了家庭成员权力和影响力之间的不同。
另一个例子是互补( complementarity) , 认为传统关系中的男女通过承担不同的角色形成一种平等, 问题是所谓的“ 不同”通常就是“不平等”。认识到这种矛盾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绝不能轻易忽略它们。
十四、为什么一家人会缺乏共同话题?
家庭治疗师在治疗过程中总是需要处理文化或者亚文化方面的问题, 需要对文化或亚文化多样性保持敏感, 也就是说应该避免将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念强加在少数群体上。
另外, 因为核心家庭的枢纽——夫妻或者父母来自不同的原生家庭甚至不同的种族, 使得家庭的文化背景较为复杂, 再加上现代社会变迁的加剧, 导致大多数家庭实际上受到多种文化的影响, 这在不同代际成员之间的差异尤其明显。
上一代父母可能会批评子女抛弃过去的方式, 不重视家庭, 孩子则指控父母亲过于顽固, 沉湎于过去, 而孩子的孩子们则可能会对他们的文化和传统又有更为不同的认识。
资料来源:
一、胡赤怡 , 李维榕 , 王爱玲 浅论家庭治疗的工作概念
二、Michael P. Nichols , Richard C. Schwartz 《家庭治疗理论与方法》